对于以黑暗系起家,之后又写了治愈系的作家,像道尾秀介,凑佳苗,我总觉得困惑,哪个才是他们真正所想的,又或者都没有真情实感,他们只是没有感情的写作机器?因此看这些人的作品,常有不信任感,无法真的投入感情。

但看《物语终焉》的时候,却特别容易激动,因为说的是北海道旅行的故事,勾起太多美好回忆了。

年纪小的时候以为自己很喜欢冒险,爬山下海之类的,后来很快发现和海浪搏斗,在寒冷的空气里跋涉之类的对我来说就是受罪,也无法忍受不干净的食物和臭烘烘的厕所,只适合在发达地区悠闲地转悠,所以日本就成了最适合我玩的地方。

九天七夜的独自玩耍,想走到哪儿走到哪儿,同样自由的旅程,以后也不会再有了。

在拼布之路骑行,担心电动自行车没电不敢多用,后半段却全是下坡;看起来很美的地方,听见别人说某某电视剧就是在这里拍摄的,于是拍了自己汗津津的留影发回家去;在富良野,火车进站大片蒲公英飞扬起来,闪闪发光,一面想一定是故意种下的,很刻意,一面懊悔没有拍到;札幌到函馆,在火车上经常可以看到海景,有时候铁道几乎贴着海岸线,也二小时侦探剧女凶手自白的那种悬崖,本来打算看书的五个小时,全用来看窗外了,回程的时候以为坐席是靠陆地的一边,还打算看书,可还是靠海的,同样的风景又看了一路;在函馆吃到了有名的海胆盖饭,今年看冒险Japan,竟然是在我坐的那张桌子上拍的;洞爷湖的晚餐很好吃,邻座两位中年女性穿着浴衣以啤酒干杯,像是漫画的一格;晚上看过烟花表演,抬头见到湖边高级房的客人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烟花,影子和后面的吊灯重合,像是上吊了一样,虽然吓了一跳,心里的反应却不是害怕而是佩服—温泉酒店杀人事件,不愧是日本啊;在札幌买到了日文版的时轮,第二天想再买几本却不记得地址,靠着手机照片上的位置信息找到了,还在附近吃了汤咖喱…

其实不那么舒适的时候也是有的,虽然很早上函馆山等夜景,嫌观景台太冷,躲在卖东西的地方,等太阳下山再去观景台只能在人群后面举着云台了;函馆一直下雨,七月气温只有12度,本来想全天吃海鲜来的,冻得肠子搅在一起,晚饭只好吃了看起来就不正宗的印度咖喱;小樽和札幌间有个非常美丽的小站,大海的背景上的小巧的黄色站台,我在小樽吃的起司蛋糕和寿司在肚子里起了剧烈的反应,只想着这里大概没有厕所,我要坚持到札幌拉稀…

但其实是这样,回想起来还是美好的,函馆山上的小卖部里卖的塞了米饭的章鱼很好吃,下山的时候见到上山的人把过道完全挤满,觉得自己早上来还是对的;在洞爷湖泡过温泉,肚子立刻好了,身体解冻的感觉十分舒适;坚持到札幌的厕所之后,肚子反而有有点饿,买了草莓和蛋挞,都非常好吃…

就是这样,最后总能归结到开心上的旅程。

当时用的手机,一年之后主板坏了无法开机,没用iCloud,里面的图片可能永远也导不出来了,现在只剩下传到ins上的几张图像,可是只要闭上眼睛,旷阔的绿色田地,仿佛要漫上铁轨的海浪,夜色中渐渐闪亮起来的城市,在云层下闪烁的烟火就会出现在眼前,似乎又能感觉到阳光,晚风,海胆鲜甜的味道,哈密瓜清脆的口感。

以前听人家说出去玩用眼睛看,用身体记住就好了,我还觉得还是照片可靠,等照片都丢失了才知道,真的记住了就好,就像在脑中建立了一个新的位面,只要闭上眼睛,便可以返回当时的情景。

而在今年,这些位面就变得特别重要。

我好像就是那个时候知道防弹少年团的,他们在札幌开演唱会,携程的导游群里,全是带着防弹两个字的昵称,没完没了地交流着演唱会情报,正常的导游信息都看不到了。我一面惊讶着竟然飞去日本追韩国偶像,现在的小fans真是又有钱,又自由,一面又非常烦躁,觉得她们简直像一群SB。这可能就是那次旅行最无趣的记忆了。

现在忽然想起来,这些人都怎么样了呢,是在拼命维护自己的偶像,还是划清界限,国家面前无偶像呢?

其实如果从被统治阶级的角度看,再烂的偶像也比国家好吧,一个是人,一个是统治阶级的工具…